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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军绿色背影里的舞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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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果睫毛上悬着的泪珠还没干透,像两颗易碎的水晶,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颤动。她下意识往父亲怀里钻,鼻尖突然撞上夏彬胸前硬邦邦的勋章,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却又更紧地攥住了父亲军装的衣角。直到彻底放松下来,她的手指才缓缓松开,深蓝色的布料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褶皱,像是把刚才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揉进了纤维里。

    感受到女儿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带着一丝未散的颤抖,夏彬的心突然软得发疼。他恍惚想起,女儿小时候发高烧,也是这样缩在自己怀里等退烧,小小的身子滚烫得像团火,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仿佛那是能抓住的唯一安全感。监护仪的绿光在黑暗中一闪一烁,映得夏林果脸上的泪痕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夏彬僵着身子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丁点动静就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女儿——他太清楚,这短暂的安稳背后,藏着女儿多少难以言说的痛苦。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两人身上织出几道银白的光带,温柔地裹住这对沉默的父女,也把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冲淡了几分。夏彬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想让女儿靠得更舒服些,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心里又酸又紧,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爬上窗台,温柔地落在夏林果的眼皮上。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垂在床边的手——手指因整夜保持一个姿势而泛着苍白,西装袖口上还沾着淡褐色的药水印子,那是昨晚为了照顾她,不小心蹭到的药液。“爸爸……”她的声音又轻又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话音刚落,夏彬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男人身上的薄荷味混着军装特有的皂角气息裹住了夏林果,这是她从小熟悉的味道,却第一次从这味道里感受到了脆弱。这个在部队里向来威风凛凛、连训斥士兵都不曾皱过眉的人,声音竟抖得厉害:“别怕,我的乖女儿,就算翅膀受伤了,咱们也能重新飞起来。”夏林果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头顶,顺着发丝滑进衣领——这是她第一次见爸爸哭,这个总把“军人的孩子要坚强”挂在嘴边的父亲,此刻正用最柔软的方式,为她撑起一片天。

    谁也想不到,几个小时前的夏彬,还是另一副模样。那时他刚赶到医院,笔挺的军装没有一丝褶皱,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到病床上的女儿,他劈头就指责:“太软弱了!这点事就想不开?我夏彬的女儿,是军人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没骨气!”薛老师见状立刻挡在病床前,眼神坚定地反驳:“夏先生,她不是军人,她只是个受伤的孩子,现在最需要的是照顾,不是指责!”

    一旁的路曼曼也敏锐地察觉到氛围不对,一把揪住想冲进去和夏彬理论的马小跳,压低声音说:“别添乱,让他们父女单独待一会儿。”正是这个决定,为后续的和解埋下了伏笔。马小跳起初还挣扎着要挣脱,直到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夏林果颤抖的肩膀渐渐平息,才慢慢安静下来。路曼曼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你看,军人的女儿最懂什么是军令如山,也最懂她爸爸的嘴硬心软。”

    果然,当夏林果抹掉眼泪,眼里重新透出那股熟悉的倔强时,马小跳瞬间想起去年艺术节的场景——那时夏林果发着高烧,却硬是撑着跳完了《天鹅湖》全剧,谢幕时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却仍咬着牙保持着标准的鞠躬姿势,直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才被人扶着走下台。

    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夏彬突然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强烈的光线让夏林果下意识闭眼,却听见父亲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果果,还记得新兵连第一次跳伞吗?你说害怕,我说什么?”“要像子弹一样笔直地冲出去。”她几乎是机械地回答,记忆却瞬间翻涌——十三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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