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漆的石柱边,手腕上那块限量版机械表闪着冷冽的金属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蝉鸣里时隐时现,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烦躁。他闲着没事,手指来回搓着脖子上的骨传导耳机,黑色的磨砂挂架都被磨得发亮。突然他烦躁地拽了拽衣领,对着闷热的空气抱怨:“都过了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了,李京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语气里带着点少爷脾气的不耐,却没察觉自己话里的急切。
十米外的树荫下,欧阳记者半蹲着举着相机,快门声轻得像蝴蝶扇翅。他正专注地拍着周围的少年们:穿JK制服的女生捧着冰酸梅汤低声聊天,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篮球社的男生刚打完球,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突然,镜头里晃进一个着急的人影——李京京逆着光跑过来了,运动鞋带松松地甩着,校服后背被汗水浸出一大片深色印子,像幅没干的画。
李京京跑过来时,粗重的喘息声打破了只有蝉鸣的安静。他的帆布鞋沾着草屑,鞋边磨得发白,藏蓝色校服洗得褪了色,袖口却整整齐齐地挽着,手肘处的补丁针脚密密麻麻,透着股认真劲儿。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整张脸跑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汗珠,喘着气说:“真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点事,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话刚说完,一阵风拂过,把他鬓角汗湿的头发吹得轻轻晃了晃,也吹走了几分局促。
转过三个巷口,水泥地上渐渐长青苔,湿滑得要放慢脚步。歪歪扭扭的晾衣绳横在头顶,褪色的床单被风吹得“哗啦”响,像是在低声念叨着日子里的琐碎;墙角倒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链条上挂着的塑料袋随风晃悠,发出轻微的声响。矮矮的砖瓦房挤在一起,有的窗户用硬纸板挡着,阳光透过缝隙在墙上照出明一块暗一块的印子,像幅斑驳的画。空气里飘着煤球烧糊的味道,还混着谁家腌菜的酸气,跟刚才校门口的花香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烟火气。马小跳手里的“魔杖”不小心掉在地上,他轻手轻脚地捡起来;路曼曼下意识地揉着书角,动作都放得极轻;欧阳记者也放下了相机,大家都悄悄放慢脚步,生怕吵到这片满是生活气息的安静街区。
街道狭窄又杂乱,两侧随意停放的车辆几乎堵死了通道,行人只能在缝隙里艰难穿行,毫无秩序可言。路边的垃圾桶早已被垃圾撑得冒尖,各种废弃物散落一地,在阳光暴晒下散发出刺鼻的臭味,让人忍不住皱眉。唐飞下意识地拧紧眉头,抬手捏住鼻子,脱口而出:“李京京,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呀?”话一出口,他就瞬间意识到不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话已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李京京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抹尴尬与自卑顺着脸颊爬上来,他微微低下头,像是想把自己藏进影子里,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是,是呀!”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原本亮闪闪的眼神也瞬间黯淡无光,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刚才还满是期待的心情,此刻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路曼曼反应极快,立刻笑着打圆场:“李京京,我可羡慕你了!你家出门就有烧烤店和臭豆腐,我家那边想找家地道的小吃店都难呢,是吧,马小跳?”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给马小跳递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快配合”的示意。
马小跳心领神会,伸手狠狠捏了捏唐飞的胳膊,疼得唐飞“哎哟”一声叫出来,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是,是啊!我家小区周边可没你家这么方便,想吃小吃还得跑老远呢!”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补救。
“是吗?”李京京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像被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火苗,又悄悄亮了起来。
“嗯!嗯!嗯!”马小跳和唐飞忙不迭地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那急切又认真的模样,惹得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空气里的尴尬也消散了不少。
李京京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介绍:“我们这边不光有臭豆腐,还有炸鸡柳、烤面筋、串串香呢,每一家的味道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