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放慢了节奏,唱得婉转悠扬,虽然嗓音条件一般,但黄梅戏的调子本就亲切动人,加上他投入的表情和那股子现代人带来的洒脱劲儿,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曲子、这唱法,对于在场的北宋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既不是市井俚曲的靡靡之音,也不是文人雅士的阳春白雪,它清新、明快、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夫妻恩爱的甜蜜!
所有人都听呆了!
郓哥张大了嘴巴,赵大嫂忘了咀嚼,李嫂举着酒碗忘了喝。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潘金莲,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金海。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当金海唱完最后一句,做出一个夸张的谢幕动作时,店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即,爆出热烈的叫好声和掌声!
“好!
唱得太好了!”
李嫂吼得最大声。
“武大哥!
你啥时候会的这本事?俺从来没听过!”
郓哥激动得脸通红。
赵大嫂也由衷赞叹:“掌柜的唱得真好听,这曲子……听着心里头暖和。”
而潘金莲,只是怔怔地看着金海,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眼前的这个“武大郎”
,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三寸丁、谷树皮吗?他会做生意,会定规矩,会说出那样鼓舞人心的话,现在……竟然还会唱如此奇妙动听、直击人心扉的曲子?“夫妻双双把家还”
、“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些词句,像一颗颗小石子,投入她死寂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她第一次现,这个矮小的丈夫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她完全看不懂的神秘光芒。
金海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潘金莲那震惊中带着迷茫的眼神,让他心中暗爽。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是要不断地冲击她的固有认知,让她无法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自己!
这场别开生面的“团建”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大家喝酒、吃菜、说笑(后来在李嫂和郓哥的怂恿下,赵大嫂甚至小声哼了一段家乡小调),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许多。
一种越东家与伙计的、初步的团队凝聚力和归属感,正在悄然形成。
唯一让金海内心不断吐槽的,就是这酒了。
“阳谷老烧”
喝多了之后,那股粗劣感越明显,口干上头,后味苦涩,与他记忆中的五粮液那“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
的极致体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玩意儿也能叫酒?”
金海一边应付着大家的敬酒,一边在心里翻白眼,“简直是酒精兑水!
可惜了这好粮食!
要是能把五粮液的工艺弄过来……不,哪怕只是稍微改进一下现在的酿酒技术,酿出点像样的高度白酒,在这北宋年间,绝对是独一份的买卖!
利润恐怕比馅饼大多了!
而且,酒这东西,可是结交三教九流、打通各方关节的硬通货啊……”
一个酿酒的念头,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悄然埋下。
开酒厂,或许是他下一步扩张商业版图、积累更大资本和势力的重要方向。
夜深了,众人都已酒酣耳热。
李嫂和赵大嫂帮忙收拾了残局,郓哥早已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金海让赵大嫂和李嫂结伴回家,自己则背起熟睡的郓哥,送他回他栖身的破庙。
潘金莲则默默地收拾好柜台,锁好钱箱。
回到家中,潘金莲罕见地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站在堂屋,看着金海安置好郓哥回来。
油灯下,她的脸颊依旧带着酒后的红晕,眼神却清亮了许多。
“你……今天唱的那曲子……”
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迟疑。
“哦,那个啊,”
金海故作随意地摆摆手,“早年走街串巷卖炊饼时,跟一个外地老艺人学的,觉得好听就记下了。
怎么,娘子喜欢?”
潘金莲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最终,她只是轻轻说了句:“早些歇息吧。”
便转身回了房。
金海看着她的背影,知道今晚的“表演”
和“团建”
并非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