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一个对于在场之人无比熟悉的词汇。
没有人想死,为了能够避免死亡必然的临近,人们在已知手段无效的情况下往往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未知,而方士就是他们连接未知力量的纽带。
大部分有传承的家族中都会豢养几个方士,有些家族甚至会让家族成员成为方士。
求生避死嘛,这些都无可厚非,哪怕是秦始皇都并摆脱不了,就连王弋不也是征召了许多方士。
但是,方士在法律层面上却是黑名单上永远不可能消除的人,从始皇帝开始,历朝历代就从未断绝过对方士的清剿,任何想要扬名的方士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方士可以轻易动摇帝王传承的合法性,在这件事上但凡有一丝不利,就不会有人蠢到去享受那九成九的好处。
所以方士可以行走在江湖之上,可以出现在贵族家中,甚至可以被豢养在皇宫之中,但绝对不能摆在政治斗争的台面之上。
满宠究竟说了什么几乎无人在意,他们只在意其中的两个词汇——行刺、以及方士。
坏了!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弋竟然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开启一场新的巫蛊之祸吗?
“满伯宁!”
有人立即出言喝问,“你休要胡言,你怎知行刺之人是方士?你有证据吗?”
“是啊是啊。
寺卿,您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伯宁,你仔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要让殿下被小人蒙蔽了啊!”
“伯宁,这种事一定一定要有真凭实据。
如今殿下正欲平定天下,各州郡事务百废待兴,真的经不起折腾啊!”
各路官员一时间七嘴八舌开腔,询问有之、劝谏有之、斥责亦有之。
满宠却冷眼看着一切,他在等一件事生,等一个人挑起污蔑他的号召。
然而,他想见到的骚乱并没有生,群臣并没有将矛头指向他,反而将问题引到了田丰身上。
“田尚书,您来说两句啊!
您真的看到那贼人是方士了吗?”
“是啊,是啊。
是谁确定了贼人的身份?谁能确认贼人的身份?我等这般乱想毫无意义,您要站出来主持大局啊!
千万不能让殿下受了蒙蔽啊!”
田丰听着一个个带有深坑的问题眉头直跳,这些问题他一个都不能回应,否则立场就会强行转变。
好在他经验老道,摆出一副想要解释的架势,说道:“诸位安静,且听我说……”
可这种时候哪能让好不容易挑起来的气势落下来?立即有人喊道:“田尚书,您就说那人是不是方士吧!
只要您说是,我们绝无二话。
您要说不是,我等就要面见殿下!”
“对!
对!
我们要见殿下!
现在就要见殿下!”
“让开。
你们这些军士莫要阻拦我等,我等要见殿下,要看看那贼子有何说词,绝不能让殿下被贼子蒙蔽。”
“让不让?我等就是要进去,偏不信你们还敢杀了老夫不成?”
场面开始混乱,一些人仗着自己官位不低竟然试图强闯军阵。
“放箭。”
一旁的满宠毫不客气直接下令,冷笑着说,“强闯皇宫,你们是想造反吗?”
弩箭伴随着他的声音射向人群,也万幸射箭的是侍卫,本身出身就不凡,知道群臣身份尊贵没有下死手,大多弩箭都射向了大腿、手臂这种不会致命的地方。
一看见了血,人群顿时大乱,有人惊恐万分,有人却兴奋不已。
一些官员赶忙跑到左军士卒面前下令:“尔等还在此看着?还不将此贼拿下!
此人妖言惑众、包藏祸心、蛊惑大王、图谋不轨,不将此人在这里除了,大王会被蒙蔽,天下难见清明!
去!
问责下来,我等一力承担。”
有些人甚至不满足于嘴上说,竟然上手拉动士卒,示意他们赶紧将满宠给杀了。
然而,左军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无论怎么拉扯,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浪费力气了,多留下些去大理寺狱中想想如何交代你们的罪行吧。
左军本官都无法指挥,你们就更别想了。”
满宠一脸不屑,随即从袖中摸出一叠文书开始点名,“本官是否图谋不轨,自有殿下定夺,不过有些人确实要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