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叶家老宅庭院里那棵百年银杏的繁茂枝叶在青石板上筛下斑驳陆离的金色光点。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芬芳花草的清香以及从厨房里飘出的淡淡的米粥香气。
这是叶铮回到叶家后度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安宁的早晨。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凌晨四点准时惊醒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弓弦。而是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当他睁开眼看到自已儿童房里那熟悉的已经泛黄的卡通贴纸时一种久违的被安全感包裹的松弛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八年血与火的生涯不过是一场漫长而又真实的噩梦。
餐桌上气氛温馨而又融洽。
叶擎天正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今天的《人民日报》。叶战鹰则在一旁略显笨拙地为叶铮的粥碗里夹着一筷子吴妈特制的爽口的酱黄瓜。
“小铮尝尝这个你小时候就爱吃。”
“谢谢爸。”叶铮微笑着接了过来。
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对话却让叶战鹰的眼角又悄悄湿润了。他连忙低下头大口地喝了一口粥来掩饰自已的失态。
这个早晨叶铮第一次没有将自已当成一个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局外观察者。他会和爷爷讨论两句报纸上关于“一带一路”的最新进展;也会在父亲提及某个拉美国家政局不稳时给出几点关于其内部派系斗争的精准分析。
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展现出了远超他年龄的宏大格局与深刻洞见。这让叶擎天和叶战鹰在欣慰之余心中也愈发好奇这孩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锤炼出如此一番非凡的见识与心性。
早餐后叶铮拒绝了父亲派车相送的好意自已开着那辆低调的辉腾前往了他用化名“叶玄”注册的那家名为“玄武资本”的金融投资公司。
公司位于国贸三期租下了整整半层楼。装修风格是极致的简约与现代。除了几间必要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大部分空间都是由一个个配备了顶级硬件的交易工位组成的开放式交易大厅。
此刻空旷的交易大厅里只有叶铮一个人。
他为自已冲了一杯顶级的蓝山咖啡。然后坐在了属于他自已的那个拥有六块巨大曲面显示屏的总控台前。
心结尽去不代表仇恨消弭。
恰恰相反当他彻底将自已视为叶家的一份子时那份守护家族清算旧账的责任感便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十八年前爷爷叶擎天以雷霆手段拔除了林家这棵参天毒瘤。但大树倾倒总会有一些侥幸逃脱的根须与藤蔓潜伏在阴暗的土壤里。
叶铮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残存的肮脏的根须一根一根地亲手挖出来然后放在阳光下让它们彻底化为飞灰。
这是他对母亲在天之灵的告慰。
也是他对“暗影基金会”那头蛰伏毒蛇的第一次正式宣战。
他打开了那个加密的通讯软件。
“毒蛇。”
“在老大。”莫雨的回复永远是秒回。
“给你一个新任务。”叶铮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盈地跳动着“以十八年前‘西山隧道车祸案’为核心重新梳理所有与林家覆灭相关的卷宗口供以及外围信息。我要你找出所有直接或间接参与了那场‘谋杀’但最终因为证据链不足或身份过于边缘而逃脱了法律制裁的‘小鱼’。无论他们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明白。”莫雨的回复依旧简洁“给我十二个小时。”
叶铮关掉对话框端起咖啡目光投向了窗外。
国贸桥上车流如织井然有序。每一个红灯每一次绿灯都遵循着既定的规则。
而他即将为某个人制定一套只属于他自已的“红绿灯”规则。
……
十二个小时转瞬即逝。
当夜幕再次降临京城时一份经过最高等级加密的文件包准时出现在了叶铮的个人终端里。
文件包里有十七个子文件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当年逃脱了法网的漏网之鱼。
叶铮一个一个地点开仔细地审阅着。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名叫“钱立辉”的男人的资料上。
钱立辉,男,现年48岁。
身份背景:十八年前为林家大少爷林威的私人司机之一。其人性格好勇斗狠做事心黑手辣深得林威的信任。
涉案行为:根据“毒蛇”从一份被封存的地方分局的未被采纳的外围口供中挖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