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这点疼痛与他曾经受过的那些伤相比简直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可不知为何姑妈那小心翼翼的充满了疼惜的触碰却比任何一颗射入他身体的子弹都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痛”。那是一种酸酸的涨涨的却又带着一丝甜意的“痛”。
很快一个被称为“吴妈”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面容慈祥的妇人提着一个精致的医药箱快步走了进来。她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餐厅里的动静眼眶也是红红的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熟练地打开医药箱找出了一管全外文标识的药膏递给了叶静雅。
叶静雅拧开盖子挤出一点碧绿色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膏体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涂抹在叶铮的额头上。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一碰即碎的瓷器。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缓解了那微不足道的火辣辣的痛感。
叶铮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姑妈为他上药。他能闻到从姑妈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香水味和他母亲苏云兮最喜欢用的那个品牌是同一个系列。他能感觉到姑妈那柔软的指尖在自已额头上轻柔打圈时所带来的陌生的却并不排斥的触感。
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看着姑妈那专注而又心疼的侧脸。
他突然觉得自已好像不是那个代号“龙牙”的杀人不眨眼的佣兵之王。
他只是一个不小心磕破了头正在被姑妈心疼地上着药的普通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只厚重而又宽大的手掌沉稳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铮抬起头对上了大伯叶战军那双复杂的却充满了力量的眼睛。
“小铮。”叶战军的声音低沉而又有力像训练场上那沉闷的鼓声“刚才你说的那些大伯都听到了。”
他顿了顿那只按在叶铮肩膀上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传递着某种信息。
“大伯当了一辈子兵带过最精锐的兵见过最不怕死的兵。但是像你这样的……我第一次见。”
他的话语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却带着一种属于军人之间最顶级的认可。
“你很强。”叶战军看着叶铮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道“比我想象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不是身体是你的意志。”
“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还没有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你是个真正的战士。”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属于上位者的决断“从今往后忘了你说的那个词。你不是怪物。”
“你是我叶战军的侄子。是我叶家最优秀的兵!”
说完他那只大手不再是捏而是重重地拍了拍叶铮的肩膀。那力量沉重如山却带着一种足以将所有质疑与自我否定都彻底拍碎的蛮横的肯定。
叶铮的身体在这沉重的拍击下微微晃了一下。但他站得很稳。
他看着大伯那张刚毅的不苟言笑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属于军人的肯定。
一股热流从他的胸口再次涌起。
如果说姑妈的眼泪与关怀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那么大伯这番话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认同”的力量。
不是对他“叶家子孙”身份的认同而是对他这十六年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这个人本身最纯粹的来自一个强者的认同。
“好了。”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叶擎天再次开口了。
他那苍老而又沉稳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吸引了过去。
他没有再站起来只是用那根梨木拐杖轻轻地敲了敲地板。
“战鹰战军静雅还有小铮你们都坐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闻言纷纷依言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叶战鹰和叶静雅一左一右紧挨着叶铮坐下仿佛生怕他会再次消失一样。
餐厅里的气氛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那令人窒息的沉重与悲伤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风雨过后尘埃落定一家人紧紧凝聚在一起的全新的安宁与肃穆。
叶擎天那深邃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今晚小铮所说的一切从现在开始被列为我叶家最高等级的秘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石般的质地。
“这个秘密的等级高于你们手中任何一项工作任何一个项目任何一份所谓的‘绝密’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