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般的鼓声响彻清晨,又戛然而而止。
死寂中,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号角自辛弃疾所在的东面高台划破天际。
总攻开始。
“——神威营!
推进!
!”
伴随着各级将校的嘶哑咆哮,沉默的钢铁巨兽终于亮出獠牙。
五千名三重重甲、手持塔盾的步卒结成密不透风的“龟甲阵”
,如移动的钢铁堡垒,迈着沉重步伐向城墙逼近。
在他们的拱卫下,数十架包裹着厚重铁皮的巨型攻城槌出“嘎吱”
声响,被缓缓推向摇摇欲坠的城门。
“弓弩营!
压制城头!”
偏将赵毅拔刀前指。
两翼,数千名弓弩手开始进行教科书般的交替掩护射击。
第一排半跪射击,箭雨升空的同时,第二排迅越过他们,推进十步,再次半跪、射击。
死亡组成的阴云连绵不绝地升空、呼啸落下,将整个明州城头笼罩在“噗嗤”
的入肉声和凄厉惨叫中,死死压制着守军,让他们抬不起头。
“投石车!
目标,城门楼!
攻城塔!
前移!”
高台之上,辛弃疾神色平静,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出,仿佛在指挥一场沙盘推演。
后方,数百架投石车怒吼,燃烧的巨石拖着黑烟精准地砸向城门楼。
木屑与碎石四溅,坚固的城楼以肉眼可见的度崩塌、瓦解。
城西,则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复杂的军阵,没有精密的器械协同,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野兽疯狂。
杨再兴一人,一骑,一枪,静立阵前。
他看着东面升腾的箭雨,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黑铁枪。
没有号令,没有战鼓。
他只是狠狠一磕马腹!
“吼——!
!
!”
不似人声的咆哮并非出自他的喉咙,而是出自他身后三万神武军将士的胸腔。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信号!
黑色的铁流瞬间化作决堤的洪流,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向着坚不可摧的西门起了自杀般的冲锋!
“填!
!”
杨再兴长枪遥指宽阔的护城河。
最前方的数千神武军步卒没有丝毫减,扛着巨大沙袋和木排,冲到河边的瞬间,便连人带物一同纵身跃下!
血肉之躯与沙袋木排,在最短的时间内,于冰冷的护城河中,用生命硬生生填出了一条通往城门的血肉之路!
“破!
!”
杨再兴第一个踏着袍泽的尸血冲过护城河。
他手中的大黑铁枪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开!
!”
他一声暴喝,手臂青筋如虬龙坟起。
沉重的铁枪在他手中轻如鸿毛,以越视觉极限的度,狠狠刺入由精铁包裹的巨大城门!
“铿锵——!
!
!”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巨响,坚不可摧的城门竟被他这非人的一枪,硬生生凿出了一个巨大窟窿!
城墙之上,已是人间地狱。
刺史陆天罡脱下儒袍,换上一身沾满血污的半旧铁甲。
他没有躲在城楼内,而是亲自提剑站在垛口之后,嘶哑地咆哮着指挥早已乱成一团的守军:“稳住!
都给老子稳住!
弓箭手!
对着那攻城塔射!
不要停!”
数十名吓破了胆的弓箭手哆哆嗦嗦地探头,胡乱射出箭矢。
箭矢撞在攻城塔上迸射出无力的火星,反而从塔内射击口射出一排排更为致命的弩箭。
一名刚刚探头的弓箭手眉心多了一个血洞,哼都未哼一声便向后倒去。
“滚木!
擂石!
都他娘的别愣着!
给老子往下砸!”
陆天罡一脚踹在一个愣的民夫屁股上。
几名民夫合力将一块磨盘大小的擂石推下城墙。
“轰!”
巨石呼啸而下,精准地砸在下方的“龟甲阵”
之上。
“铛——!”
一声巨响,数面塔盾碎裂,盾下的三名重步兵当场被砸成模糊的血肉。
然而还不等守军欢呼,后方阵列中立刻有三名新的盾手上前,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