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飘摇,琥珀色柳叶眼在阳光下像日耳曼神话灵,她挽着周尔襟的手,完全是一对来探病的夫妻。
但宋敬琛的眼睛已经和曾经看她的眼神不同,不再是那种深邃又暗潮涌动的,反而很客气,带有一点微妙的审视感,像是对自己老同学和老板结婚了的思索,但他用笑意掩盖。
虞婳才知道,原来宋敬琛平时不那样看人。
太阳已经没有刚刚好了,宋敬琛的护工说要推他回去打针,虞婳周尔襟不多打扰,道了别就离开。
转身没多久,周尔襟就关心她:“现在心里的石头应该落地了?”
虞婳穿的鞋有点跟,走在医院的鹅卵石路上有点不自如:“落地了,看样子除了不记得我和空难的事情,应该没有其他并发症。”
周尔襟伸手扶她一把,虞婳才能顺当地走过去。
而宋敬琛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同学和上司。
他眼神却凝固在虞婳身上,在阳光下深深看着她,仿佛欲记住好不容易见到她时,她每一刻的样子。
虞婳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全球339飞机也改造完成。
为了庆功,和临时成立的实验室及一部分飞鸿的员工、试飞的机长团建。
虞婳没想到会见到宋敬琛,但对方病已经大好了。
她猜测宋敬琛应该看见过网上的讨论,但幸好看样子,他对她依旧是没有多余的感情,还是见一个老同学一样。
一开始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打招呼。
直到在温泉酒店,有人说外面有个羽毛球场,问有没有人想打羽毛球。
虞婳平时偶尔会打,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羽毛球,在酒店做SPA泡温泉她感觉不如打打球。
有六七个人去了羽毛球场,其中就有宋敬琛,虞婳心里有点微跳,但还好。
交错打了几轮,大家都轮流休息,刚好轮到她和宋敬琛打。
虞婳看见对方的确是对她一点多余关注都没有,才放心地平和上场。
她先高发球,宋敬琛游刃有余地接住,他似乎对这项运动很在行。
情商还很高,哪怕比虞婳打得好,也不会让虞婳掉球,一来一回打上百来回都不掉球,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好不容易,虞婳终于打出一个宋敬琛接不到的球了,他去捡球。
虞婳发自内心忍不住笑起来,笑眼弯弯,浅色瞳孔显得她眼底是一汪晨曦中的清泉,兔牙露出来只觉得元气清甜。
她发现宋敬琛也一直在笑,以为宋敬琛是笑她人菜瘾大,但莫名的,她心情很好。
而宋敬琛不解释,就浅笑着看着她,轻轻将羽毛球打过网。
虞婳打到打不动了,才用拍子撑着地,弯着腰说:“打不动了。”
宋敬琛的声音像一场烟雨,有种很奇异的木灵感,悦耳带有男性磁性:“那我们休息一下。”
感觉在童话世界里,像是有治愈系法术的那种精灵,他说话就让人感觉心情很柔顺。
打了一下午,虞婳很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对手,心情极其畅快。
到了傍晚,她背起包,笑着和他摆手:“宋机长,我回家啦。”
他也和气道:“好,老同学,下次再见。”
一切好像梦一样幸福,但虞婳忽然回头,她发自内心道:
“宋敬琛,苦难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以后都快乐无虞。”
宋敬琛如常轻笑:“也祝你快乐。”
虞婳背着包走远。
宋敬琛微微垂下头,夕阳之下,他反复品尝那两个字。
快乐,
无虞,
宋敬琛看向她夕阳之下的背影。
这两个词语,于他而言,无法同时实现。
风轻轻敲动含笑花,在他不远处成排地摇摆着,落下不远不淡,但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幽香,他的确会有无虞的一生。
如同这一生都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