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莲对虞婳招招手:“你过来。”
虞婳走近蹲下:“您有什么叮嘱吗?”
“刚刚你是不是说猴面包树的纤维可以做衣服?”郭静莲仔细了解。
以为老师是有兴趣,虞婳一口应下:“是。”
但没想到郭静莲脸上洋溢轻笑,慢慢说:“给老师做一件寿衣吧。”
虞婳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马上回绝:“不可以。”
郭静莲却轻拍一下她的背:“别逞强,老师只有这个心愿。”
虞婳严格说:“按医生的说法,您还有很长的存活时间。”
见她不愿意,郭静莲才慢声说起:
“我爱人三十多年前毅然去了非洲开辟航线,但没想到因为当地肆掠的传染病,他死在了那里。”
虞婳微怔。
郭静莲眼底都是回忆往事的光点,“之前他给我寄信,说动物大迁徙很壮观震撼,光吃猴面包果都够充饥,我一直向往,但他死后我不敢面对,现在却没办法去了,我想离他近一点。”
虞婳的心一紧。
郭静莲脸上没有痛苦,只是浅笑:“本来说好要以中制飞机占领非洲市场的,好可惜,没能并肩作战,把理想开在重洋以外。”
老人看向桌上没吃完的猴面包果:“你刚刚说你用马达加斯加到香港的航线带来这只果子,老师很开心。”
苍老的手轻轻搭在虞婳年轻细白的手上:“不管哪里的天空,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不管是高空低空,你都要努力下去。”
虞婳垂下眸,很久才说:“我请人给您做一件寿衣吧。”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无法想象老师失去爱人和战友时是什么感觉。
但那只猴面包果,其实很酸。
没有想象中好吃。
周尔襟回来吃到,大概率可能也会没那么惊喜。
律师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了,虞婳才如梦初醒:“等等,差不多到了。”
到了探视的地方,见到宫敏时,宫敏已经瘦得有点脱相,本来就容长的脸型现在扁下去,那几分清秀逝去,只剩下苦相。
宫敏看见是她的一瞬,表情变得无力又讥讽:“你都赢了,还来笑话我干什么?”
虞婳只是坐下:“我们没有赢家,李畅也针对我了,现在都已经撕破脸皮。”
宫敏听了,也没什么表情。
虞婳开口:“我能保住你的硕士学历,现在我是硕导。”
宫敏却一下子抬起头来。
“所里要把你学历撤销,但如果我一力保全,你可以起码保住硕士学位。”虞婳知道她最需要什么,开门见山地说。
但宫敏却嗤一句:“现在我都要坐牢了,要学历有什么用?”
“如果你给我一样东西,我马上签谅解书,不能让你马上出来,但你坐牢的时间会从无期变成最多几年。”虞婳有备而来。
宫敏犹疑着:“……你要什么?”
虞婳不欲多言,快准狠:“要不要和我合作,交出李畅威胁猥亵女学生的证据,我负责扳倒他,让他陪你进去。”
宫敏明显没想到可以这样。
但虞婳说到底都不够分量,怎么可能扳倒李畅。
李畅的学生、同门在行业里遍地都是,到处都是他的党羽,如果扳倒李畅,虞婳以后还要不要在这行混。
虞婳却一点点问:“李畅不止和一个女学生有过这种不轨关系吧?”
宫敏被抓那天,那辆奔驰还在停车场摇,里面的人不是宫敏,就意味着有别的女学生在里面。
宫敏还在犹豫着,帮虞婳,她做不到。
但有人能帮她扳倒李畅,还保住她的学位。
她一直犹豫。
但探视时间不会等。
虞婳直接说:“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想清楚到底是恨我还是恨李畅,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强暴过你,我只是你的情绪转移。”
宫敏犹豫之下,不自觉提高声音:“我要你签谅解书,我不要在里面那么久。”
虞婳却反而沉默着,一种不说一字的对峙,等着某一方败下阵来。
宫敏:“你签谅解书我就给你,他还收了不少人的钱,买卖学术成果,我有证据。”
虞婳依旧不说话。
宫敏反而急了:“你怎么不说话?”
虞婳终于松动:“先给证据,我再签,免得你出尔反尔。”
宫敏抓紧机会,以至于表情都有点变形:“我只先给你他买卖学术成果的证据当定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