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听了谢长离的话,心中微暖,顺从地在桌前坐下,伸出手腕,对太医客气地说道:“有劳太医了。”
太医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少夫人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说着,便凝神静气,将手指搭在江泠月腕间的丝帕上,仔细诊脉。
谢长离站在一旁,看似面色平静,目光却一直落在太医的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室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眉头微动,又仔细探了探,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收回手,对着谢长离和江泠月拱手道:“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滑脉之象,依脉象看,已近两月。只是夫人近来似乎思虑过甚,有些劳神,胎象虽稳,但仍需好好静养,切忌忧思劳累。”
滑脉?有孕了?
江泠月一时怔住,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难以置信地看向谢长离。
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谢长离即便心中有所猜测,此刻得到确认,冷硬的眉眼也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深处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江泠月的手,力道有些紧,声音却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到了?太医说你需静养。”
他转而看向太医,语气郑重:“有劳太医,内子身体,还请太医多费心,开些安胎滋补的方子。”
“下官分内之事,定当尽心。”太医连忙应下,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谁能想到煞神一般的谢指挥使,竟也有这般模样。
季夏和孟春在一旁早已喜形于色,尤其是季夏,更是悄悄松了口气,果然被她猜中了!
太医开了安胎药方,又仔细叮嘱了诸多注意事项后,这才起身告辞,送走太医室内只剩下谢长离与江泠月二人。
江泠月依旧有些恍惚,低着头,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她和谢长离的孩子?
“怎么了?”谢长离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神色怔忡,不由问道,“不高兴?”
“不是。”江泠月摇摇头,抬起头,眼中情绪复杂,有惊喜,有茫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有些突然。”她顿了顿,轻声道,“我没想到会有了孩子,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前世,她与赵宣成婚许久都未有孕,后来……更是再无可能。这一世,她与谢长离成婚不过数月,这个孩子来得如此意外,却又如此珍贵。
谢长离理解她的无措,大掌握住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传递过去:“这是好事,府中诸事,你暂且放下,交给母亲或者得力的人去管,你安心养胎便是。”
江泠月却立刻摇了摇头:“不行,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我若此刻放手,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前功尽弃了。”
她反握住谢长离的手,语气带着恳切与坚持:“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拿孩子冒险。太医也说了,胎象稳固,只需注意休息,不用太过紧张。”
谢长离知道她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沉吟片刻,终究妥协:“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可逞强,若觉不适,立刻休息。我会让季夏和孟春看着你,再拨两个稳妥的嬷嬷过来。”
“好,都听你的。”江泠月见他同意,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定国公府内传开了。
秦氏听闻,喜不自胜,立刻亲自过来探望,拉着江泠月的手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又将自己身边一个极有经验的嬷嬷拨了过来照顾她。
而三夫人和四夫人那边,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她竟有了身孕!”三夫人神色复杂,“她可真是有福气。”
本是要守孝,即便是孙子不用守足三年,但是至少也得守一年,谁知江泠月竟有这样的好福气,居然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这样算起来,当初府里没出事前就有了。
四夫人跟着说了一句,“确实是个有福之人。”
别人守孝熬油似的熬着,到她这里肚子里有了,守完孝孩子也生下来了,可真是两不耽搁。
谢长离的子嗣,还是头一个,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三夫人纵然再不甘,也知晓其中利害,只能咬牙切齿地将满腹算计暂时压下,恨恨道:“且让她得意着!我就不信,她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等她肚子大起来,总有精神不济的时候。
江泠月一整日都有些恍恍惚惚,不时地摸摸肚子,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