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离脚步一顿,感觉到袖口传来的力道,他回头看向江泠月。
月光下,她脸色微白,眼中神色带着些许异样,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微微收紧。
“别担心。”谢长离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放缓声音安抚道:“不过是有人狗急跳墙,掀不起大风浪。你在家等我回来。”
他的镇定感染了江泠月,她深吸一口气,将到口的话咽下去,最终化为一句叮嘱,“万事小心。”
谢长离不再多言,对燕知秋递了个眼神,两人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江泠月站在原地,夜风吹拂,方才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
礼部侍郎……她记得此人,赵宣曾与她说起过,当年太子大败,便是他从中搬弄是非,只不过上一世礼部侍郎并没有以命弹劾太子。
她十分肯定,这件事情就是招赵宣做的,虽然这礼部侍郎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赵宣现在的手段这么激烈,让她有种很不安的情绪。
他断了腿在家养伤,想必心情很不好,但是也不该做事如此不计后果。
江泠月深吸口气,只要不把谢长离牵涉进去,赵宣做什么她都不会管,但是若是他想扯谢长离一起下水,那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皇宫,御书房。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皇帝面色铁青,将一份遗书狠狠摔在龙案上,面色铁青的看着太子,“你有什么话说?”
太子跪在下首,脸色苍白,额上沁出细密冷汗:“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与李侍郎并无深交,更不曾逼迫于他,此事定是有人构陷!”
大皇子站在一旁,面色沉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奋。
谢长离肃立一旁,快速扫过那封遗书,遗书中,李侍郎痛陈太子党羽如何威逼利诱,让他利用职权行方便之事,他不堪胁迫,又恐累及家人,唯有一死以证清白,并恳请皇上彻查太子。
字字泣血,指向明确。
“长离,”皇帝的目光转向谢长离,“此事交由你天策卫彻查!朕要知道,李侍郎为何自尽,这遗书是真是假,背后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
“臣,领旨。”谢长离拱手,声音平稳无波。
他上前一步,仔细收起遗书,又向皇帝请示:“陛下,臣需立刻前往李侍郎府邸搜查,并提审相关人等。”
“准!”皇帝拂袖,显然怒气未消。
谢长离并未看太子与大皇子以及诸位朝臣,得了皇帝准许,转身退下。
退出御书房,夜风凛冽,燕知秋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李府已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嗯。”谢长离翻身上马,眸色在夜色中冷如寒星,“走!”
李侍郎府邸一片缟素,女眷的哭声隐隐传来。
谢长离直接去了书房,李侍郎自缢的现场。书房保持原样,桌椅整齐,唯独房梁上悬挂的白绫刺目惊心,天策卫的仵作和勘查能手早已在场。
“大人,”一名擅长痕迹勘查的属下回禀,“现场并无搏斗痕迹,门窗完好,李侍郎确是自缢身亡。桌上砚台墨迹未干,与遗书字迹初步比对,吻合度极高。”
谢长离目光扫过书案,除了文房四宝,还有几本账册和往来书信。他随手翻开,目光在其中一页停顿,那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银钱往来。
“将这些账册、书信全部封存带走。”谢长离下令,随即又问,“李侍郎近日可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府中下人可都问过了?”
“正在盘问,有门房提到,约莫五六日前,李侍郎就心情暴躁,在书房伺候的下人,有好几个都挨了打。”
“重点审问这几个挨过打的下人,将所有李府人隔离审问,防止串供。”谢长离声音冷冽,“还有,查清楚李侍郎最近一月的行踪。”
“是,大人!”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因礼部侍郎自尽案暗流汹涌。天策卫雷厉风行,不断有相关人员被带走问话,气氛肃杀。
牵涉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礼部的官员人人自危。
江泠月虽担心谢长离,可她并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趁着四时春和云锦轩名声大噪之际,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南边新花色布匹推出,巩固云锦轩与四时春的名气。
谢长离这边的差事还算是顺利,暂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江泠月紧绷的心慢慢镇定下来。
她琢磨着,赵宣可能只是针对太子与大皇子,他若是想一箭双雕连谢长离也算计进去,以谢长离的本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