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后来李贤才知道,那是泉州的方向。
“娘……娘最惦记的,就是你小姨……”
“当年她没能和我一起来盛京,后来咱们就断了联系……娘多希望……”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执着地重复:
“若是以后……你遇到你小姨……或者她的孩子……一定要替娘问一句……问她……是不是还好好的……”
当时的李贤似懂非懂,只知道一个劲点头。
那时候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郑重地承诺“娘放心,贤儿一定问,一定找到小姨和她的孩子”。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他真的遇到了小姨的孩子,却没有认出来。
甚至还一次次轻视她,伤害她。
“贤儿,你母亲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说若是有朝一日找到苏昭的孩子,就把这个给她。”
李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银锁。
“现在,你知道该给谁了。”
回忆到这里,李贤猛地回神,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撞在桌沿。
他的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到眼眶,又被他强行憋回去。
他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子,不能在人前示弱,更不能在小厮面前掉眼泪。
可心里的愧疚和疼痛,却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母亲的遗言还在耳边回响,那声“替娘问一句她过的好不好”,像鞭子一样抽着他的心,抽得他生疼。
“公子,您没事吧?”
小厮见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忙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问:
“要不要先回府休息?侯爷那边我去说一声。”
李贤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
河山楼的红灯笼亮得通透,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满是对小姨的牵挂和遗憾;
想起时念在春螺巷挣扎求生的日子,想起她把怡红院从烟柳之地改造成如今的模样,想起她在泥泞中的挣扎……
若是母亲知道小姨的孩子过得那么苦,该多心疼?
若是母亲知道他对表姐做过的那些事,该多失望?
隔壁“揽月阁”的热闹声还在飘过来。
阿福正举着酒壶,非要给时念添酒。
“念姐,今日乔先生中举,这么大的喜事,您可得多喝两杯!”
“不然咱们这热闹就少了点滋味!”
时念望着杯里琥珀色的酒液,鼻尖萦绕着烈酒的辛辣,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