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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月下酌酒诉婚惧 时念许她戏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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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词里的拗口句子,天冷时还会提醒我加件披风,他还说……”

    “说怡红院的戏,比城里那些老牌梨园唱得更有滋味。”

    “既然他不阻拦,那就嫁。”

    时念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槐叶,却像块沉石稳稳落进流芝心里。

    流芝抬头,眼眶瞬间红透,手里的瓷碗“当啷”一声撞在石桌上,酒液溅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念姐是要赶我走吗?”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是嫁了人,就不该再占着怡红院的戏台,你们会嫌我累赘的……”

    “傻丫头。”

    时念伸手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像碰了团暖乎乎的棉花。

    “我要是想赶你走,当初何必教你识字断句,何必让你登台当演戏?”

    流芝哽咽着说不出话,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大声哭的小兽。

    “你以为怡红院缺会唱戏的姑娘?”

    时念捡起她掉在石凳上的荷包,上面的并蒂莲针脚细密,能看出每一针都用了心。

    明明是男子,却送了流芝荷包。

    说明温简明也并非那循规蹈矩古板守旧之人。

    “盛京城里,想进怡红院讨口饭吃的伶人,能从春螺巷排到朱雀门。”

    “可唱《西厢记》能让台下书生抹眼泪,演《穆桂英》能让楼上将军拍着栏杆叫好,这样的流芝,全盛京找不出第二个。”

    她把帕子塞回流芝手里,语气带了点玩笑,眼里却满是认真。

    “你走了,我上哪儿找这么敬业,唱腔又扎实的台柱子?”

    流芝愣住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羞赧。

    “念姐又取笑我……”

    “我说的是实话。”

    时念仰头饮尽碗中酒,米酒的甜意里藏着点淡淡的米香。

    像这日子似的,甜里带点实在的暖。

    “但嫁人不是丢了戏台,只是多了个身份而已。”

    “就像我既能当怡红院的掌柜,也能排新戏写戏词。”

    “所以,你也能既做温家的媳妇,又做怡红院的流芝。”

    流芝的眼睛亮了一瞬,像被风吹散了乌云的月亮,连眼泪都忘了擦。

    “真的可以吗?我嫁了人,还能回来唱戏?”

    “为何不可?”

    时念挑了挑眉,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声音沉了些。

    “只是流芝,结两姓之好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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