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沉碧踩着跳板上去时,王木匠正背对着船头刨一块檀香木。
刨子划过木头的“沙沙”声混着水汽,散出檀香特有的清苦香气,木屑簌簌落在船板的青石板上,堆了薄薄一层。
“沉碧姑娘来了。”
王木匠转过身,手里还攥着刻刀,木坯上已初见戏台栏杆的雏形,花纹流畅又大气。
“你瞧瞧这花纹合不合心意?要是觉得繁复,我再改得素净些。”
沉碧刚要走近细看,就听岸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刺破了晨间的宁静。
她心头猛地一跳,转身时,正撞见宁翰之带着十几个衙役往这边冲。
他穿的湖蓝色官袍被晨雾浸得发沉,紧紧贴在身上。
褶皱里沾着点儿草屑,活像层皱巴巴的难看补丁,眼底却闪着得偿所愿的狠光。
“拿下!”
宁翰之的吼声惊飞了芦苇丛里的水鸟,翅膀扑棱着掠过水面。
“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画舫,还敢说不是私会?今日定要让你们怡红院名声扫地!”
衙役们扛着铁链涌上汽船,船身被踩得微微晃动。
王木匠吓得手一抖,刻刀“当啷”掉在船舱里。
他忙不迭地摆手,脸都白了:
“官爷!我们是清白的!就是商量戏台雕花的活儿计,没别的事啊!”
“清白?”
宁翰之冷笑一声,抬脚踩过散落的木屑,鞋尖把木屑碾得粉碎。
“孤男寡女在画舫上,不是私情是什么?难不成是在这水上论道讲学?”
他忽然弯腰,眼神精准得不像偶然,径直扫向沉碧常坐的位置,从舱底暗格里摸出个锦盒。
红绸镶边,盒面还绣着鸳鸯,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
打开盒子时,几锭银子滚了出来,在晨光下闪着晃眼的光。
“这是什么?”
宁翰之捏起一锭银子,声音里满是讥讽。
“难不成是你给这木匠的做工钱?还是他给你的私会礼?”
沉碧的脸霎时白得像纸,攥着绣帕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盒子,更没放什么银子在这儿!”
“不是你的?”
宁翰之往前逼近一步,官帽上的孔雀翎扫过她的鬓角,带着官服上的冷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为何会在这里?难不成是它自己长脚跑过去的?”
沉碧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到船舷的木柱,钝痛传来,疼得她眼圈发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时念说过,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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