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羊皮书高举过顶,声音铿锵。
“此乃异邦典籍,上面记载的女子,有执剑卫国、保家守土者,有著书立说、传扬思想者,与我南齐女子并无二致。”
“怡红院所演之戏,恰是借鉴了其中男女平等之意,何错之有?”
言锵紧随其后,手里扬着张墨迹未干的怡红院热搜榜,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戏评:
“陛下请看!这是怡红院近日的戏评,有女子评小青劈塔曰:非为情,实为己!”
“可见她们看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戏中女子的风骨与志气!”
两相争执之下,朝堂瞬间分裂成两派。
保守派痛斥怡红院舍本逐末,败坏风气,革新派则力争与时俱进,不拘旧俗。
两方的争论声几乎要掀翻殿顶的琉璃瓦。
许澜沧却有些意外地瞥了眼方仲文,显然没料到礼部尚书会公然替怡红院说话。
南齐帝忽然轻咳一声,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他看向许澜沧,语气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梁王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许澜沧上前一步,玄色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臣以为,朝堂当议水利疏浚、农事收成、边境防务,而非纠结一家戏院的营生如何。”
他顿了顿,目光淡淡扫过脸色铁青的宁远舟。
“何况怡红院按年缴纳商税,分文未少,臣觉得,并无不妥。”
宁远舟还想上前反驳,却被南齐帝挥手打断:
“此事朕已知晓。”
“怡红院既然只是一间戏院,便允其继续营业!但需严令:不得伤风败俗,不得干预朝政。”
说罢,他将宁远舟的奏折随手扔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既然众爱卿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龙椅上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殿内群臣却没立刻散去。
宁远舟盯着许澜沧离去的背影,眼里淬着冰。
而此时的怡红院,账房里却满是愁云。
时念对着桌上的算盘出神,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案,眉头紧锁。
何源和张珂源蹲在地上,对着满地摊开的账册唉声叹气,连头都没抬。
“念姐,官府刚派人来传话说,咱们的商税算错了。”
张珂源捡起一张被墨汁污了的账页,语气苦涩。
“他们说,咱们这是青楼改建的戏院,得按贱业加征三成的规矩算。”
“咱们原本该缴的三千二百两商税,如今得补到四千一百两。”
时念微微蹙眉。
她当然清楚贱业加征三成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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