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刚爬过屋檐,凝霜的唱腔就从戏台飘了出来,裹着晨雾漫遍整条街巷。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那调子和盛京常听的梨园戏截然不同,尾音带着点拐弯的软糯。
台下正啃包子的阿福猛地顿住,肉汁滴在衣襟上都没察觉。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戏台,嘴里还叼着半口包子:“这是……什么方言?”
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身边的念一几人也被惊得半晌没说话,念一皱着眉琢磨。
“既不像秦腔的烈,也不似昆曲的柔,倒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好在邱阳及时过来解惑,他指着戏台笑道:
“这叫闽南腔!在我们那边,经常能听到这种调子,只是没凝霜唱得这么有味道。”
十六放下手里的二胡,挠着头满是不解:
“可这唱的是王宝钏回中原啊,我之前听的戏里,她不是在寒窑等了薛平贵十八年吗?怎么还自己寻过去了?”
浅醉端着茶从后台走出来,听见这话,笑着接话:
“这是蓝星故事中的另一种说法,王宝钏后来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女扮男装骑着白马,亲自去边关寻薛平贵了。”
十六更疑惑了,睁着圆眼睛追问:
“可她一个女子,真能走那么远的路去见心上人吗?”
邱阳没好气地伸手戳在他额头上,力道不轻不重:
“你今年才多大?这是你该琢磨的事吗?一天天二胡没拉熟练,倒净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三国演义》的热度就像泼了油的火,彻底点燃了整座盛京城。
绸缎庄的伙计踩着梯子往门楣上挂红绸,嘴里哼着桃园结义的调子,脚下都跟着打节拍。
茶馆里的说书人把桃园结义改编成了新段子,桌案上堆着的赏钱比往日多了三倍,嗓子都说哑了还不肯停。
就连国子监的墙根下,都围着一群穿儒衫的学子,脸红脖子粗地争论刘备和曹操谁更能成大事。
“当然是刘备!仁德为本,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才是英雄所为!”
穿绿袍的书生涨红了脸,声音拔高了几分,手里的折扇都差点挥飞。
“愚不可及!”
穿紫袍的书生立刻反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曹操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才是真英雄的气魄!”
两人吵得差点动手,忽见学监背着双手走过来,忙作鸟兽散,连落在地上的书卷都忘了捡。
谁料学监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望着春螺巷的方向出神。
他袖袋里正揣着儿子偷偷塞的《三国演义》,是儿子背下来默写的复刻本。
昨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