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安静地打扫着落叶。
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但在这寂静中,任何声音都无所遁形。
叶晨顿时一愣,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快步走了过去,脚下的石子路被他踩得咯咯作响。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侍女本就如惊弓之鸟,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哐当”
一声,手中的扫帚倒在了地上。
她慌忙跪倒在地,瘦弱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寨,寨主……奴婢……奴婢无处可去……求寨主开恩,不要赶奴婢走……”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恐惧。
叶晨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身影,心中的那点火气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怜悯与无奈的情绪。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让他明白了过来。
是了,自己现在是个山匪头子,不是什么文明社会的普通人。
在他的前身眼中,这个侍女恐怕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会说话的物件,一个用来暖床泄欲的工具。
在这样无法无天的山寨里,作为寨主的贴身侍女,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的吃、穿、住,所有的一切都维系在寨主的喜怒之上。
这个小小的院落,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是她唯一能被称为“住处”
的地方。
叶晨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洗得白的旧衣裳,还有她那双因恐惧而紧紧攥住衣角、骨节分明的手。
他毫不怀疑,以他前身的德性,这个女孩恐怕早已被糟蹋了无数次。
此刻,自己若是真的开口让她“离去”
,在这山寨的规矩里,绝不是放她一条生路。
那意味着她被寨主厌弃了,成了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最好的下场,是被“赏”
给手下的某个头目,而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丢给那群如狼似虎的喽啰们,成为他们集体泄情欲的玩物,最终被折磨至死。
想到这里,叶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既是对这个时代的残酷,也是对自己前身的唾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一并吐出。
他走到院中的石墩旁,很是随意地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姿态粗犷,却也无形中拉近了一些距离,减少了几分压迫感。
“算了,”
他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疲惫,“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那侍女闻言,伏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清秀小脸,虽然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几分秀丽。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置信的迷茫,确认叶晨不是在说反话后,才如蒙大赦般连连叩:“谢寨主!
谢寨主!
奴婢……奴婢青儿,谢寨主不弃之恩!”
“青儿?”
叶晨默念了一句,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
他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依旧那副小心翼翼、随时准备再次下跪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耐,便故意虎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说道:“行了,起来吧!
别跟个鹌鹑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以后就在这院里待着,手脚麻利点就行。”
“是,是,寨主。”
青儿颤巍-巍地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个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寨主。
叶晨清了清嗓子,决定趁这个机会解决眼下最大的难题——信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