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殿下……如今,就看你自己了。”
“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样的魄力,举起这柄名为‘国法’的屠刀,斩下这至关重要的一颗头颅!”
“若你有……”
叶凡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那你我便还有君臣相得的未来。”
“若你没有……”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难测。
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算计!
“那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该如何在这艘大船沉没之前,寻一条……稳妥的退身之法了。”
……
东宫。
子时已过。
烛火摇曳,将朱标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殿壁上,微微晃动。
他独自坐在书案后,面前空无一物。
只有一份刚刚由西厂心腹秘密呈上的,誊抄自宫中留底的奏疏摘要。
上面的字迹,如同烧红的铁水,烙在他的眼底,烫得他心头发颤。
“贪墨救灾银粮……”
“杀人夺妻,逼死人命……”
“私设苛捐,殴伤县令……”
每一个字,都对应着白日里御花园中,那个面容白净,举止谦恭,口口声声说着“绝不敢行不仁不义之事”的堂兄——
朱桓!
而这份奏疏的具名,正是奉旨推行新政的刘伯温!
真相如同冰冷的瀑布,兜头浇下!
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冲垮!!
难怪……难怪父皇在家宴上会是那般异常的态度,那般语重心长却又压抑着巨大痛楚的警告!
父皇早就知道了!
他之所以将朱大伯和朱桓请来京城,并非仅仅是为了叙旧。
而是刘伯温的这份奏疏,将这把烧向皇亲的烈火,直接递到了御前!
朱标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了他!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国法如山。
是那些被朱桓害得家破人亡的冤魂,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朝廷命官,是正在艰难推行,关乎国本的新政!
若徇私,他如何对得起这太子之位?
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期望?
父皇那句“最恨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