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租衣服,打欠条(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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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金海睁开眼,绝望如冰水灌顶。
依旧是黢黑结网的房梁,依旧是硌骨的破板床,依旧是沉重短小的病躯。
昨夜药碗的阴影、玉手的冰冷、美人的杀意——不是噩梦,是冰冷的现实。
外间传来窸窣声。
他艰难扭头,透过门帘缝隙望去。
熹微晨光中,潘金莲背对他整理裙裾。
纤细腰肢,玲珑曲线,乌如瀑流淌柔光。
仅一个背影,已是惊心动魄。
金海心脏猛地一抽!
原始渴望与刺骨自卑如同毒藤绞紧咽喉。
如此尤物,却是索命毒蛇!
心动?活着才是硬道理!
他狠狠闭眼,指甲深掐掌心——命悬一线!
早饭毕,金海强撑病体,声音虚弱却带着刻意的“好转”
:“娘子…我好多了…咳咳…这就去…狮子桥…取衣裳…”
潘金莲整理衣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淡淡“嗯”
了一声,目光掠过他,毫无波澜:“路上小心。”
语气敷衍如例行公事。
金海心沉谷底。
她的耐心,已近油尽灯枯。
今日,必须拿出“真货”
!
推开吱呀破门,晨风裹着市井喧嚣扑面。
阳光刺眼,金海眯起眼,熟悉的清河县街巷却如冰冷孤岛。
去哪?马记?哪有什么新衣!
那是他吹出的七彩泡影!
十两银子?五十个炊饼能值十两银子,简直是天大笑话!
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啊,虽然说是赏赐,一个员外,因为买了你的炊饼好吃,就赏了十两银子,鬼才信!
自己情急之下竟犯下如此致命的漏洞!
早晨那冰霜般的脸色,是否已露破绽?
绝望如铁链勒颈。
他扶墙喘息,肺如破风箱嘶鸣。
回去等死?
“租花戴咯!
上好的绢花,一日三文,戴坏照赔!”
街角小贩的吆喝如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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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记裁缝铺。
金海扶门框,喘息如牛。
铺内,马裁缝正为富态妇人量体,伙计整理布料。
他深吸气,佝偻腰背强撑一丝挺直,低头掩面,沉重咳嗽:“咳…咳咳…掌柜的…在吗?”
马裁缝抬头,见是武大郎,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浮满鄙夷,眉头紧锁:“武大?你这病痨鬼,不在家挺尸,跑我这作甚?脏了地方,晦气!”
挥手如驱蝇,示意伙计赶人。
屈辱之火直冲顶门!
金海强压,头更低,咳得更重:“行…行个方便…我家娘子…赴要紧席面…想租一套…合身的好裙子…就五天!
要新的!
没上过身!”
“租”
字咬得极重。
“租衣服?!”
马裁缝嗤笑,连那妇人也掩嘴嘲弄。
“武大,你穷疯了还是病傻了?马记只卖不租!
凭你也配?滚出去!”
刻薄如刀。
伙计嫌恶上前:“快滚!”
金海猛地抬头!
蜡黄病脸上,血丝密布的双目爆出骇人厉光,孤注一掷的疯狂嘶吼炸响:
“五…五天!
一两银子!
!
!”
“立字据!
空口无凭!”
声音因屈辱而颤,眼神却如饿狼锁死马裁缝,“要新的!
合身的!
好裙子!
若有损坏——双倍赔偿!
绝不赖账!
立据为凭!”
哗啦!
一堆散碎银钱拍在柜台。
马裁缝的嗤笑僵在脸上,伙计的手停在半空。
一两银子?五天?损坏双倍赔?一套上等成衣售价不过三四两!
贪婪毒蛇瞬间噬咬理智。
鄙夷迅褪去,换上商人精明的假笑:“咳…武大,看你诚心,又是急用…罢了,破例一次,积德行善!
阿福,取昨日新做那套水红妆花缎软烟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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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捧来衣裙。
光鲜料子,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