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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得不承认,他也的确是存了一份私心在其中。
正金银行那个谈判团的组长叫寺山内田,是脚盆国法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精通华国文化,熟读资治通鉴,钻研孙子兵法,是个相当难缠的小鬼儿,他在这人手里吃了不少亏。
沈啸楼此战立下大功,归来之后必定有许多人事物纷沓而至,应付寺山内田这种小鬼儿根本排不到沈啸楼面前去。
眼下毛熊大败雅客州,押解战俘数万,谈判节点在即,是国之大事,他实在怕自己应对不来,被寺山内田算计了去,他自己吃亏不要紧,可黑省现在是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于是他今日早早便守在城门口,为的就是想抢一个先机,向沈啸楼寻求帮助。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
杨时安为人处世的确软了些,有学识但不够聪明,乱世之中手段也不够干脆凌厉,作为一省领头人,的确有些吃力。
但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能正视自己的不足,不耻下问求教,从不盲目托大。
他不行,他就去找行的人。
杨时安堵着沈啸楼要钱也好,寻求帮助也罢,究其本质,他的出点并不是为自身利益,而是着眼于大局,这不丢人,更不羞耻。
因此,沈啸楼即便心急归家被拦截,也没有与他计较。
白灵筠口口声声不想上班,却还是愿意来为他出谋划策。
第二日清早,正金银行的七人谈判团正准备前往政府大楼索要赔偿,杨时安却先一步登门造访了。
“杨省长,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寺山内田说得一口流利汉话,若不是小矮个子眯眯眼,还有他们那象征出身好地位高的武士后代方块胡子,单凭这口标准的说话声调,还真听不出他是脚盆国的人。
杨时安捂着前胸叹了口气。
“正金银行遭逢歹人恶意纵火,我们黑省作为东道主,怎么也该来慰问一下的,听说开业延期,大量人员无处安置,正巧,滨北有栋闲置小楼,倒是可以临时借给贵行使用,就是这位置有些偏,地方也有些远……”
寺山内田听的不耐烦,这杨时安啰里吧嗦的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的确从国内带来大批银行专员,但也不至于没地方安顿,还用不着他杨时安操这份心。
“杨省长,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廉者不食嗟来之食,个中意思想必不用我这外族人为您解释吧?”
杨时安好脾气的点头称是,“虽然但是,寺山组长恐怕是误会了。”
寺山内田皱了皱眉,“杨省长所说何意?”
杨时安耐着性子解释道:“嗟来之食意在施舍免费,可在下之意则着重一个‘借’字。
借,租借的借,意思是:你付钱,我出地,合同到期,银货两讫。”
寺山内田愤怒而起,“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因动作过大,桌子上的茶杯被掀翻,里面的热茶溅到杨时安的手背上,水滑的瓷杯骨碌碌滚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杨时安被烫的“啊”
了一声,忙起身闪躲,结果没站稳,脚腕一崴,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好巧不巧,手腕正按在了刚刚碎裂的瓷片上,当即冒出汩汩鲜血。
杨时安一见手腕上鲜血如注,登时大声呼叫起来。
“来人,来人,救命啊!”
寺山内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住了。
怎么回事?刚刚生了什么?
嘭!
一声巨响,门板被大力踹开。
“来人……嘎……”
杨时安见到来人,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王虎收回腿,退到后方。
沈啸楼一身冷峻,立在门外。
扫了眼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杨时安。
面无表情,语缓慢,“意图刺杀省长,拿下。”
“是!”
什么?
寺山内田彻底懵了,他连桌子都没拍一下,什么时候意图刺杀省长了?
一队大兵蜂拥着冲进来,压着还在怔愣之中的寺山内田拖向门外。
肩膀上的疼痛激醒了寺山内田,到这时他终于明白过来,杨时安这是以身做饵,故意做局挖坑陷害他。
而沈啸楼,就是专门来为这场局收尾填土的!
寺山内田因“刺杀华国政要官员未遂”
被现场逮捕,作为谈判团成员,其余六人也未能幸免,一并被收押审讯。
至此,正金银行的几名主要脑成员全部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