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听到她是靠接悬赏、抓捕恶徒得来的钱,心头先是一松,至少不是走了歪路。
听到那悬赏目标是恶名昭彰的采花贼,心不禁提了一下,待确认她安然无恙,甚至巧妙利用自身优势轻松擒获了对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原来如此,我们少师确实厉害。”
他温声肯定,随即又想起那笔赏银的数目,问道:
“那剩下的钱呢?这件披风虽好,想来也花不了那许多。”
少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认真:
“我没有要那些苦主家凑的银子。”
她想起布告栏上看到的、那些受害者家属哭诉的画面,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那种悲痛,但灵识深处本能地觉得不该拿他们的钱。
“她们已经很可怜了。”
“我拿的是监察司官衙发的赏银,五百两。”
她继续解释道:
“买了这件披风,还给狐狸精买了一个很大、很暖和的窝。”
她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崭新的、铺着软垫的狗窝,狐狸精正舒服地躺在里面啃着新得的磨牙棒。
“剩下的银子…”
少师顿了顿,看向李莲花:
“我买了三十件厚实的粗布棉袄,送到城西的慈幼院了。那里的管事婆婆说,孩子们冬天正缺衣裳穿。”
李莲花闻言,眼眸不由得微微睁大,着实感到意外。
他知道少师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喜欢漂亮衣裳、新奇玩意,平日里给她几十文零花,她总能买回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东西,对钱财并无太多概念。
他原以为,得了这样一笔“巨款”,她会开心地买上一大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犒劳了自己和狐狸精后,将大部分银钱用在做好事上。
少师看着主人惊讶的神情,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银蓝色的眸子里是全然的清澈:
“这有什么不对吗?主人以前,不也常常这样做吗?”
她虽然不识字,不懂太多大道理,但她记得,记得很久以前,还是李相夷的主人,行侠仗义之后,若得了钱财,也总会分出许多,悄悄放在那些日子艰难的人家门口,或是丢给街边乞讨的孩子。
她只是学着主人的样子做而已。
李莲花怔住了。
那些早已被他自己刻意遗忘的、属于李相夷的细碎片段,因着她这句平淡的话语,骤然变得清晰。
那时的少年侠客,红衣白马,意气风发,锄强扶弱,视金银如粪土,济危困于无声。
他曾以为,李相夷的一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因他的狂妄与疏忽,害得四顾门分崩离析,兄弟挚友离散,最终连自己也落得这般苟延残喘的田地。他将“李相夷”钉在耻辱柱上,用“李莲花”的身份进行着漫长的自我放逐与惩罚。
可此刻,看着少师那双澄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银蓝色眼眸,听着她理所当然地复刻着“李相夷”曾做过、而“李莲花”早已摒弃的善举,他心中那片坚冰般的自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