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乱逛,后崖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君裕泽脸色难看:“这是天祈,这话该朕对你说吧?”
沈锦穗神色淡淡:“差点死在后崖的又不是臣妾。”
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巨大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脸色铁青。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沈锦穗,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怀疑:“你……为何能不受那迷障影响?!”
那邪祟之力连他都险些丧命,她一个异国公主,凭什么能来去自如?
沈锦穗抬眸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气:“因为我的本事,到家了。”
一句话,将君裕泽之前的质疑原封不动地砸了回去。
君裕泽被噎得一滞,压下翻腾的气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沙哑而冰冷:“你为什么要救朕?”
他绝不相信这女人会有什么好心。之前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她应该袖手旁观或落井下石才对。
沈锦穗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世俗的精明:“因为臣妾不想殉葬,或者被送去当尼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陛下难道不知?按照宫规,皇帝若是驾崩,陪葬、出家、守陵……后宫这些妃嫔总得选一样。臣妾正值芳华,不甘草草余生。”
这个理由,听起来如此现实,如此符合一个贪生怕死、精于自保的妃嫔心态,甚至带着点大逆不道的直白,反而让君裕泽一时难以找到破绽。
其实,沈锦穗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一是若皇帝死亡,时光必然回溯,她所有的谋划和布局都将付诸东流,白白浪费心血。
二是皇帝可以死于刀剑,死于毒药,死于任何一场“合理”的争斗,但绝不能死在奉天楼镇压的邪祟手中。救他,是 必须,不是选择 。
君裕泽盯着她那张看似坦诚实则滴水不漏的脸,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这个女人,每一次出手,每一句话,都让人难以捉摸。
殿内烛火通明,驱散了后崖带来的阴寒,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君裕泽平复了因邪祟迷障而翻涌的气血,帝王威仪重新凝聚,他目光如炬,直刺沈锦穗,不再迂回,直接抛出了核心的试探。
“燕昭仪,”他语气沉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今夜冒险前来这奉天楼后崖,打的……是‘鬼鸩令’的主意吧?”
他本以为沈锦穗会狡辩、会掩饰,甚至可能故作无辜。
然而,沈锦穗只是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起眼,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坦率得近乎嚣张:“是。又如何?”
君裕泽瞳孔微缩,着实被她这毫不掩饰的态度惊了一下,随即怒极反笑:“呵,你还真敢直接承认?这般野心,怕是连你父王燕钧,都没这个胆子摆在明面上吧!”
沈锦穗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弧度,反问道:“我为何不敢承认?”她向前踏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声音清晰而冰冷:“陛下何不先扪心自问,那‘鬼鸩令’,它原本……真的是属于你们天祈的吗?”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字字诛心,“抢了别人的东西,占得时间久了,就真当是自己的了?这道理,走到哪里,似乎也说不通吧。”
君裕泽脸色一沉,强权逻辑立刻占据上风,语气强硬:“休得妄言!朕不管它原本归属何方!如今,这东西就在朕的手里,就在天祈的国库之中!那么,它——就是朕的,就是天祈的!弱肉强食,自古如此!”
沈锦穗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脸上并无意外,只是那抹讽刺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颔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赏”的意味:“陛下说得是,成王败寇,现实如此。”她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冰冷的预警,“所以,陛下可千万要……守好了。毕竟,如今在这京城里,紧紧盯着那枚鬼鸩令的,可远不止臣妾一人。”
君裕泽心神一凛,下意识追问:“还有谁?!”
沈锦穗直视着他的眼睛,红唇轻启,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丞相,霁延策。”
“……”君裕泽彻底怔住。
他刚才那句追问,更多是出于惯性的施压和试探,根本没指望能从这女人嘴里得到真实的答案。可她竟然真的回答了?
而且给出的,是这样一个具体的名字。
霁延策?
那个病弱不堪、却深得原主信任,甚至被允许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