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还了他数次冒死救铁心兰的恩情,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小鱼儿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怎愿看到昔日救过自己的好朋友出事?
记忆突然闪回黄山脚下,那时他和铁心兰被一群东厂番子围杀,眼看就要丧命,是花无缺及时出现,像一道光劈开重围救了他。
当时他拍着胸脯说:“我小鱼儿答应你,我欠你一条命,迟早还给你!”
如今想来,今天,或许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一旁的怜星将两人的犹豫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预感到了什么,顿时激动起来,心头发紧:“我怎能让这两人死?”
“花无缺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我看着他长大,怎么忍心他出事?小鱼儿不但救过我的命,还在石室里保全了我的颜面,这份恩情我还没报啊!”
“我怎么能眼看这两个孩子死在我面前!”
这一刻,想要维护小鱼儿和花无缺的迫切心情,彻底压过了她对邀月多年的敬畏与恐惧。
怜星猛地提起真气,朝着两人的方向大声喝道:“住……”
可“手”字还没出口,话音就戛然而止。
邀月的手已死死拉住她的手臂,指尖精准扣住了她的穴道。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钻入体内,怜星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到嘴的话像被堵住一般,再也说不出来。
邀月转过头,眼神冷得像冰,厉声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怜星眼眶一红,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带着哀求道:“姐姐,十九年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还揪着不放?”
“江枫他们虽然当年对不住你,可是……可是他们如今连尸骨都已化为飞灰。”
“姐姐,你……你就不能放下仇恨,别再恨他们了吗?”
邀月一听,火气瞬间上来了,怒视着她:“难道你想饶了他们?想要在这个时候,提前道破玄机?!”
怜星还想再劝,却忽然瞥见邀月的脸。
那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看得她心里一寒,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邀月盯着她,一字一句,语气里满是怨怼:“从你七岁的时候,就喜欢跟我捣蛋。”
“无论我喜欢什么,你都要和我争一争。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要想法子破坏!”
“当年你敢跟我抢摘树上的桃子,被我推下树去,摔断了一手一脚,这个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吗?”
邀月的语气越来越森冷,脸色也越来越透明,像被一层寒雾笼罩的白冰,透着死寂的气息。
怜星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发颤:“你……你莫忘了,我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啊。”
她心里涌起强烈的恐惧,身形急转,想挣脱邀月的手逃开。
可就在这时,一阵可怕的寒意突然从邀月的掌心传了过来,像冰锥一样直透入她的心底。
怜星浑身一颤,骇然道:“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邀月缓缓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我并没有疯。只不过,我等了十九年才等到今天,我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来破坏它,就算是你,也不能……”
她每说一个字,怜星身上的寒意就加重一分,冻得她牙齿不停打颤。
等她说完这句话,怜星全身都已几乎僵硬,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困难。
怜星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湖冰水里,而四周的水还在一点点结成冰,将她牢牢困住。
她想挣扎,想呼救,却已完全没有了力气,连张口都变得艰难。
邀月根本没再看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小鱼儿和花无缺身上,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奇异的微笑,那笑容里满是疯狂的满足。
“你看,这一战很快就要结束了。”
“江枫和花月奴要是知道,他们的双生子正在这里自相残杀,一定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痛苦万分!”
怜星躺在地上,嘴唇不停颤抖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大声呼喊,把真相告诉他们,不能让他们兄弟相残。
可她拼尽全力,口中发出的也只有“咯咯”的牙齿打颤声,模糊不清,旁人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怜星目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
可那泪水刚碰到脸颊,就在转瞬之间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粒,顺着脸颊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