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的话音在客堂内回荡,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
“而且,诸位不妨想一想。”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论语》。
“据方丈大师刚才所言,那魔教妖女送我那不成器的前弟子上山时,令狐冲已然昏迷不醒。”
“后续所谓的‘十年约定’,完全是那妖女一厢情愿,令狐冲怕是连一个字都不知道。”
岳不群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性。
“这个时候,这么一个消息,恰好就传遍了江湖。”
“诸位难道不觉得蹊跷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
想看整个正道武林的笑话,想离间我们内部的关系?”
一番话说完,他施施然坐下,重新拿起书,一副“言尽于此,诸位自品”的高人模样。
泰山派的天门道人本就脾气火爆,脑子里的弦向来是直的。
他被岳不群这套组合拳打下来,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被绕得头晕眼花。
他顺着岳不群的思路一捋……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令狐冲那小子是昏着的,那妖女自己跟少林谈条件,回头消息就满天飞了。
这不就是妥妥的碰瓷加造谣吗?
目的就是搞我们正道的心态!
不止天门道人这么想,他身后一众泰山派弟子也是面面相觑。
而华山派的弟子们,更是个个挺起了胸膛。
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掌门!
更有趣的是,一向喜欢挑刺的青城派余沧海,此刻竟然没有反驳。
他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在岳不群和方证大师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探究。
衡山派的莫大先生,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二胡的弦上轻轻拨动,默认了岳不群的说法。
主位上,方证大师与身旁的武当代表,悄然对视了一眼。
两个老狐狸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瞬,便各自错开。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立刻接过了话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岳掌门所言极是,此事确实有诸多蹊跷之处,老衲之前也是关心则乱了。”
“就算此事真是由令狐冲组织,老衲也相信他的为人,绝不会做出有损我少林清誉之事。”
好家伙,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岳不群心中冷笑,面上却滴水不漏。
他干脆将话题彻底引开,对着方证一拱手。
“方丈高义,少林派愿意拿出《易筋经》救我那前弟子,此份恩情,我华山派上下铭记于心。”
他姿态做足,随即话锋一转,像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多问了一句:
“《易筋经》神妙非凡,江湖皆知,不知……令狐冲如今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了?”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你要是说治好了,那他一个废人都能治好,你《易筋经》也太牛了。
你要是说没治好,那你少林神功也不过如此。
闻言,方证大师脸上立刻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之色,长长叹了口气。
“唉,说来惭愧。”
“令狐少侠误以为,学习《易筋经》便必须得入我少林门墙,剃度为僧。”
“老衲还未来得及劝说,他……他便执意下山去了。”
“这才有了后来,江湖上那些左道之人,受人蛊惑,齐聚少室山下的事情。”
岳不群听完,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他嘴上又开始谴责令狐冲:“这孽徒!当真是无福消受!方丈一番好意,竟被他如此辜负!”
骂完之后,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双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那……既然令狐冲下山了,那魔教圣姑呢?方丈,贵寺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啊!不对,”他连忙改口,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嘴巴。
“岳某失言,是……贵寺是不是已经将那魔女扣押在少室山了?”
这话一出,客堂里好几个年轻弟子当场就绷不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强忍着笑意。
就连莫大先生那张万年不变的苦瓜脸,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方证大师的脸皮也是久经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