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屋里。
沉鱼放下葛布。
刚才一见周如锦领着她进门,周氏像炸毛似的,横眉立目地瞪着她。
现在,已经开始指桑骂槐。
周如锦放下手中的湿衣裳,走到窗前,将窗扇关严实,尴尬道:“沉鱼,我阿母就是这样的性子,其实,她也没什么坏心,只是嘴上唠唠叨叨个没完——”
“周姊姊,”沉鱼起身打断周如锦的话,“你家本就不宽敞,我挤在这儿也确实不方便,”她想了想,道:“小医馆离这儿不远,反正也空着,不如我去那住一晚。”
周如锦忙拉住她,“这怎么行呢?阿玉一直没回来过,我也有些日子没去了,还不知道那屋什么样儿......”
“不管什么样,能遮风挡雨就行。”
沉鱼毫不在乎,顿了顿,又道:“明天雨停了,我也就走了,不过睡一晚,不妨事。”
外面周母还在骂着,又见沉鱼一再坚持,周如锦心里过意不去,却也别无他法。
“那好吧,待晚饭做好,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出来的时候吃过了。”
沉鱼打着伞,抱着湿衣裳,往小医馆走。
前后左右看了看,巷子里不见一个人影,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回家了。
医馆门前写着‘医’的麻布,破了一口子,就像门上锈迹斑斑的锁,不过一两个月没人住,到处都是说不出的破败。
沉鱼没从正门走,翻了墙头,跃进院子。
小院里更觉荒废,棚架上的紫藤只剩干巴巴的藤条,窗边的松果风铃也掉在地上,满地落叶,杂草枯黄,像是随时会钻出条蛇。
沉鱼将伞立在门边,推开门扇,震落的灰尘呛人。
屋子里也好不到哪去,到处都覆着一层土。
沉鱼晾完湿衣裳,又回到院子,在角落寻了一截干柴,蹲在炉边,挽起袖子,学着傅怀玉从前的样子生火,炉膛里的火焰亮起,又引燃屋中的灯烛。
待屋内收拾净,沉鱼已是满头大汗,外面的天也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