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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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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元年,一个冬日的晚上,江边的冷风刺骨,打着旋儿的雪花,扬扬洒洒地跌进江里,也落人满头。

宣城郡公府的小世子坐船从乡下返城,途径一处,却听见黑漆漆的岸边隐约有人声。

就着风雨灯,依稀瞧见是一群穿着大袄的人,正往一个女人身上绑大石。

女人披头散发,双目紧闭,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已经死了。

那些人将大石绑好后,又拿来一个麻布包,拴在女人腰间。

宣城郡公的小世子从未见过这种事儿,便命船只停下,想近前瞧一瞧。

但见穿袄子的一群人,搬石头的搬石头,抬人的抬人。

就在他们齐心协力地要将女人沉进江里的那一刻,突然响起婴孩的啼哭声。

小世子这才明白,那并非寻常的麻布包,里头分明装着一个小婴孩。

也不知是不是婴孩预感到即将丧命,哭得撕心裂肺。

可穿袄子的一群人,无动于衷。

小世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母子被人无情地沉入江里。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侍卫们道:“去把人捞上来。”

随从与侍卫们大吃一惊,世子年幼,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晦气!

随从好言劝道:“世子,这可万万使不得,那女人与孩子定是——”

“你若不去,我就把你扔下去陪他们。”

虽是稚子,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宣城郡公府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儿,独苗儿说的话,绝非戏言,众人不敢不从。

不等船只靠岸,随从便带着侍卫们冲上去。

见有人要坏事,穿袄子的人一窝蜂涌上来。可到底只是普通百姓,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侍卫?

不过转眼,死尸一地。

费了好一番功夫,女人与麻布包被捞了上来。

只可惜,女人面色青紫,全身僵硬,已经死了。

侍卫又捧来麻布包,彻骨的江水,刺得他一双手通红。

随从掀开一角,往布包里头瞧,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样冷的江水,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一个不足月的婴孩。

小世子一摆手:“扔了罢。”

随从草草将婴孩一裹,就要重新丢进江里。

谁想,婴孩竟奇迹般地哭了。

随从又连忙将麻布包捧回世子跟前。

小世子挑起麻布,探头细瞧。

许是因为见到温暖的光亮,许是因为看到粉雕玉琢的稚子,婴孩非但不哭,反而笑了。

众人惊得直吸气。

风雪交加的夜里,婴孩的笑容有些刺目,小世子不自在地丢开了手。

湿冷的麻布一盖,陷入黑暗的小婴孩,又哭了起来。

小世子望着目瞪口呆的一众人。

“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

小世子将婴孩带回府,取名沉鱼。

慕容熙曾对她说,唤她沉鱼并非是因为她容貌生得好,而是因为她本该沉到江里去喂鱼。

神思微晃中,慕容熙从她手中接过玉佩,声音冷冷的。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晚归的借口,除非......”

他不再往下说,背过身不看她。

“下不为例,出去。”

“是。”

沉鱼低下头,退至外间,悻悻的。

隔着一道帘幕的外间,有一张小榻,是她的床。

自打懂事起,她与慕容熙就这么一里一外地睡着。

白日,她是他如影随形的护卫;晚上,她是他见不得光的杀手。

一日奔波,沉鱼又累又乏。

所以,她并不像平时那样靠坐着,而是穿着鞋直挺挺躺上去,双手环胸,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想。

慕容熙这样坏的脾气,竟然肯饶了她,真是稀奇!

从小到大,他罚她的次数,根本数不清。

慕容熙不喜欢她笑。

沉鱼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某个春日,慕容熙不知从何处得来一个糖蝴蝶,兴冲冲地塞进她手里。

她伸着舌头舔了一口,甜腻腻的滋味儿一下就融化了她的心。

她冲着慕容熙开心地笑,慕容熙却冷了脸,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糖蝴蝶,狠狠砸在地上。

糖蝴蝶在眼前被砸得粉碎,她吓得嚎啕大哭。

那天,慕容熙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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