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太岳军区司令员兼386旅旅长陈司令员,正立于前敌指挥部,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战局。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放下望远镜,转头询问身旁的政委:
“王定龙这子,顶了多久了?”
“司令员......整整三天三夜了,新八旅........快拼光了。”
政委的声音有些低沉。
陈司令闻言不由苦笑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话语中却透出他特有的强悍。
“他奶奶的,老子这只准备了一桌的菜,却硬是来了两桌的客人。我这个学弟,可真是给我牵了一头‘大肥牛’过来……好家伙,足足有一个师团的鬼子。这买卖……赔大了!”
他自言自语的道:
“等那子打下了太原城,老子非得再去‘恭喜发财’他一次不可。”
紧接着,陈司令脸色一肃,那股子破釜沉舟的劲头涌了上来,他又骂了句娘,开始下令:
“奶奶的……老子不过了!命令部队,将炮弹全部打光,一发不留,给新八旅轰出一条血路,掩护他们撤下来,让孔庆的新7旅立刻顶上去,接防阵地!”
命令被传达下去后。陈司令走到地图前,指着后方的几个隘口。
“再命令独立团、新一团,386旅主力全部压上,会同所有区队、县大队的民兵同志,在后面依托地形,再给老子抢修九道防御阵地。
不论代价多大,也要把这股鬼子死死拖住,七天!少一天,老子都没法跟我那学弟交代。”
敌我火力悬殊,王定龙的新八旅能凭借简陋的工事和顽强的意志扛住日军主力三天猛攻,已近乎于奇迹。
不久之后,八路军阵地上所有的山炮、迫击炮,甚至是最为简陋的“没良心炮”,都发出了怒吼。
也就在这炮击的时间里,几乎被打残了的新八旅战士们,相互搀扶着,背负着牺牲战友的遗体,从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阻击阵地中撤出。
另一边,孔庆率领的新七旅战士们,沉默的冲上了这片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阵地。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交接时沉重的喘息、眼神交汇中传递的托付,以及迅速进入阵地的窸窣声。
日军显然没有给八路军更多的喘息之机。短暂的炮火压制过后,日军的炮兵联队便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成群的炮弹呼啸着砸向新七旅刚刚接防的阵地,整个山头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
炮火的爆炸声刚刚停歇,日军的步兵便在九二式重机枪和歪把子轻机枪的密集弹雨掩护下,发起了波浪式冲锋。
日军战术娴熟,他们在冲锋时往往几人一组,交替掩护,枪法还精准,这就给缺乏自动火器的八路军新7旅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新七旅的阵地上,战士们严格执行着“放近了再打”的原则,他们往往要等到日军冲至三十米内,才在各级指挥员的一声令下,用子弹和手榴弹去招呼冲上来的鬼子。
这是八路军在缺乏重火力情况下,最有效的杀伤手段。
日军的第一次进攻虽然很快被击退,但阵地上还来不及欢呼,天际便传来又一轮沉闷的呼啸声。
日军第二波炮击,再次覆盖而来。这一次,炮火更加狂暴,仿佛要将整个山头从地图上抹去。
前沿阵地的战壕在剧烈爆炸中成段坍塌,许多来不及转移的战士便被活埋于焦土之下。
"同志们,跟狗日的鬼子拼了!为了牺牲的战友报仇,杀啊!"
当日军士兵嚎叫着冲了上来,跳进残破不堪的战壕时,人类最原始、最残酷的白刃战骤然爆发。
阵地上,到处都是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八路军战士的拼刺技术大多逊于这些受过长期训练的鬼子兵,但他们却用以命搏命的狠劲,硬是抵住了对方的锋芒。
在这里……生命是以秒为单位流逝的。有的战士腹部被刺刀捅穿,却用最后的气力死死钳住敌人,为身旁的战友创造那转瞬即逝的刺杀机会;有的战士刺刀都捅折了,便用拳头、用牙齿,跟鬼子纠缠到一处;更有重伤员……拉响了一捆手榴弹,在敌人最密集处,化作一声巨响与一团耀眼的火光。
战壕已成修罗场,鲜血浸透泥土,残肢与破碎的枪械散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正是凭借着这超越生死的意志,新七旅的战士们再一次将日军逐出了阵地,但他们脚下的土地,已被自己和战友的鲜血一遍遍染红。
接着,日军发起的第三波、第四波……进攻接踵而至。
新七旅的兵力在急速消耗